在疫情最严重的时候，最富有的纽约人成群结队地离开了。
这一趋势导致了几个月的绝望，市长埃里克·亚当斯和州长凯西·霍赫尔都拒绝了对富人增税的提议，因为担心会让更多的富人涌向低税收的州。
如今，非营利政策组织财政政策研究所(Fiscal Policy Institute)周二发布的一份基于最新人口普查和州税务申报数据的新报告发现，情况出现了逆转:百万富翁的队伍重新崛起，而中低收入的纽约人正在走向退出。
去年离开纽约速度最快的是年收入在3.2万美元到6.5万美元之间的家庭。这些搬迁者中黑人和西班牙裔所占的比例高得不成比例。紧随其后的是年收入10.4万美元至17.2万美元的人，这个数字在美国很多地区都高于平均水平，但在纽约市则要低一些。
人口统计公司Social Explorer的总裁安德鲁·贝弗里奇(Andrew Beveridge)审查了这些新数据，他说，继续失去这些居民可能会危及纽约市不平衡的复苏，他们是许多基本服务和白领行业的支柱。
“如果你想要一个地铁系统，一个办公部门，一个餐饮业，你需要这些人，”他说。
报告还发现，离开纽约的富裕居民似乎并不是被最近的增税赶走的。在疫情期间离开的富人中，超过四分之三的人搬到了其他高税收州，包括康涅狄格州、新泽西州和加利福尼亚州。该报告将这一群体定义为收入最高的1%，年收入超过81.5万美元。
财政政策研究所所长内森·古斯多夫说，调查结果出炉之际，该市正准备大幅削减公共服务预算，包括警察、卫生和学校——削减预算可能会把更多的工薪阶层居民赶出该州。
“政策制定者的首要任务应该是保留纽约的中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人口，使其负担得起，宜居，”他补充说。
报告称，从2020年7月到2022年7月，纽约失去了43.1万居民，抹去了该州过去十年人口增长的一半。自2020年以来，该州近94%的人口流失来自纽约市。
古斯多夫说，一开始，领头的是最富有的纽约人，他们更有可能远程工作，也有办法搬家。
但这一趋势已经逆转。虽然从2020年到2022年，该州失去了2400个百万富翁家庭，但同期净增加了15100个，原因是强劲的金融市场提高了收入，以及一些家庭的回归。在2022年(可获得的最近一年数据)，最富有的纽约人离开该州的比率远低于所有其他收入群体，符合大流行前的规范。
相反，低收入家庭一直在以更高的速度离开。去年，超过6.5万名年收入在3.2万至6.5万美元之间的居民离开了该州，占该州人口的2%。这是所有收入群体中比例最高的，是纽约最富有的1%人口向外移民比例的三倍。
去年离开该州的第二大群体是年收入在10.4万美元到17.2万美元之间的人，净流失5.8万人。去年，纽约市的收入中位数约为7.5万美元。
根据财政政策研究所(Fiscal Policy Institute)的数据，在低收入群体中，黑人和西班牙裔纽约人搬离该州的可能性至少是白人居民的两倍。
对许多工薪阶层的纽约人来说，是高昂的生活成本，而不是税收，让他们离开了这里。
40岁的丹娜·丹尼斯(Danna Dennis)在皇后区和布鲁克林长大，2019年，她怀了第一个孩子，搬到了新泽西州的纽瓦克。丹尼斯是一家非营利性交通组织的社区组织者，当时她的年收入约为5万美元，在布鲁克林东弗拉特布什(East Flatbush)租了一个房间，每月租金约为600美元。
照顾孩子花光了她的预算。在布鲁克林，要搬到一套两居室公寓，她需要每月支付2500美元左右的房租。她收到的日托的最低报价是每月2700美元。她在布朗克斯区(Bronx)买了一套低于市场价的公寓，遭到拒绝后，精神崩溃了。
“我在回家的火车上哭了一路，”她回忆说。“我说，‘我受够了，我放弃。’”
现在，她和丈夫伊菲安尼·恩约库(Ifeanyi Njoku)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在新泽西州东奥兰治租了一套三居室的公寓，每月租金2800美元，不过她仍在纽约工作。恩约库是一名集体之家的看护人。这对夫妇现在的年收入加起来有13万美元，但仍然不足以负担不断上涨的房租和儿童保育费用，包括他们有特殊需要的大儿子的医疗费用。
“我把我们称为‘赚得太多，但做得不够’的人群，”她说。“你要么一直站在最上面，要么一直站在最下面。”
古斯多夫说，对最富有的纽约人增税可以帮助为公共服务提供资金，比如免费幼儿园和住房补贴，这有助于减轻这些负担，但对纽约的百万富翁影响不大。
该组织发现，在2017年和2021年对最富有的纽约人增税后，离开纽约州的百万富翁数量并没有明显增加。
州长的发言人提到了霍赫尔最近的一份声明，她在声明中说，她今年不会增税。“纽约州的税收已经够高了，我们必须量入为出，”她说。
市长办公室表示，在面临财政挑战的情况下，“不能要求纽约人承担”州政府和联邦政府的失败。
富裕的纽约人对纽约市和纽约州的经济至关重要，任何有关对他们增税的讨论都会变得微妙。根据财政政策研究所(Fiscal Policy Institute)对纽约州数据的分析，2021年，纳税的百万富翁贡献了纽约州所得税总收入的45%，这是自2015年以来的最高比例。
财政保守派研究机构帝国公共政策中心(Empire Center for Public Policy)的创始高级研究员E.J.麦克马洪(E.J. McMahon)说，纽约市“绝对不应该”对富人增税，因为它的综合个人所得税率已经是全国最高的了。
对于许多已经离开的工薪阶层纽约人来说，想要回来越来越难了。
37岁的影视编辑里萨拉特·扎卡里亚(Risalat Zakaria)在2021年决定搬到圣路易斯，以便离妻子的法学院更近一些，当时他和妻子、儿子住在南布朗克斯(South Bronx)一套950平方英尺的合作公寓里。
这对夫妇每年的收入约为11万美元，比他们在纽约的收入要少，但他们的新生活成本要低得多。扎卡里亚说，对于工作日全天的托儿服务，他们每月要支付900美元——这是他们在纽约可能支付的类似托儿服务的三分之一。
尽管发生了这么多变化，在皇后区科罗纳(Corona)长大的扎卡里亚并没有想家。他说，他只回过城里几次。
“一次比一次痛苦，”他说。
斯蒂芬诺斯·陈(Stefanos Chen)是《纽约时报》报道纽约市经济的记者。他之前报道过该市的房地产十多年。更多关于Stefanos Chen的信息